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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节(1 / 2)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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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李连刚拐过翰林院,就看到前边那个走的急匆匆的小官儿了,今儿个她走的匆忙,脸色凄惨的像张白纸,嘴唇也泛了白,头发乱糟糟的,像是让人欺负了似的。

  云棠也正往这边走呢,根本就没注意到前边儿拐过来一个人,咣当一声,竟然把人家给撞了。

  谁知道那人也忒不禁撞,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撞的倒在了地上,再这么一看,这人自己还认识……

  “公子,是你啊……你没事吧?”云棠着急,见他一个劲儿的揉着脚,也不知道摔坏了没有。

  “有事,我看我这脚踝……怕是断了……”李连皱着个眉头,也不客气,竟然狠狠瞪了云棠一眼。

  云棠更急了,再看这人,确实有些瘦,不会真的这么不禁撞吧?可又不太相信,就算他再文弱,怎么也是个男子,可是话说回来,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就知非富即贵,讹自己这样的人做什么?

  忙蹲下身去,抬起李连的伤脚,刚要脱鞋,却被李连一把捂住,“我说你这丫头,要做什么?”

  云棠老实,“公子,你这脚伤了,我还是瞧瞧,若是伤的重了,咱们也赶紧想办法!”

  李连嗤笑一声,“你能想出办法?再者说,你一个姑娘家,随便脱男人的鞋,真真是世风日下……”

  这人还真是矫情,自己都没说什么,他倒是说教上了,云棠放下那脚,“公子,咱们大唐不讲究这个……您还是叫我瞧瞧吧……”

  李连叹了口气,“你这姑娘还真是实心眼儿,看在你老实,我也不忍心让你负责任,这么的吧,你把我送到含凉殿,我也就不说什么了。”

  云棠还真是感激,幸好这人好说话,若是真叫她赔,她怎么赔?第一个月的俸禄还没发下来,若是这就得写信回家叫家里人赔钱,那也忒混账了……还是碰到了好人,刚刚还怀疑人家是装的,真是汗颜,忙满口答应,自个先站了起来,又去扶李连。

  “公子,您稍微用一点儿劲儿,不然我拽不起来您……”

  “大人呦,我脚坏了,您叫我怎么用力?”

  这话把云棠说的更不好意思,是啊,人家本就是被自己撞伤的,可怎么办?他那么高,又那么沉,自己怎么把他送回去?

  李连眼珠子一转,笑眯眯的,“这样吧,这位大人,您听我说怎么办!”

  “好,公子您说!”

  李连勾了勾手,“来,你蹲这儿……”

  云棠也没做他想,老老实实蹲在他旁边儿,刚一蹲下,竟然就被那人搂在怀里,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道入了鼻,却让人无端心跳加速。

  云棠面红耳赤,“公子,你这是作甚?!羞辱朝廷命官,可是犯国法的!”

  却听李连噗嗤一声,更紧了紧手臂,“大人,您想到哪去了,你不这么的,我也没办法起来啊……”

  云棠这才知道是自己想差了,脸皮更加发烧,试着起了起,被那人搂的极紧,还是觉得不妥,“公子……这虽是紧急,却还是不妥吧……”

  李连这回接的快,“没事,咱们大唐不讲究这个……”

  云棠没话说了,倒是没想到他能倒打一耙,只得认怂,使了使劲,竟然真把这人扶了起来。

  ☆、认路(三)

  云棠抹了把额上的汗珠儿,心里头滋味万千,一方面身体累极,这人看着不胖,倒是真沉,身上硬邦邦的,却又不像骨头,倒好像是个练家子,可就是这么个壮壮实的人,竟然被自己一撞之下崴了脚,现在又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。

  另一方面,虽然现在路上没人,可不代表一会儿也没人,这么被一个大男人搂着肩,若是被人误会了,成何体统?

  “公子,你是翰林院的人?”若是真的伤的严重,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人家了,还是要知道底细,日后也好想法子补偿。

  李连正理着自己的花花肠子,闻此“啊?”了一声,反应过来又赶紧承认,“嗯……是啊……打小喜欢读书,不爱走动,所以才体质弱……”

  体质弱……她怎么没看出来?

  李连斜了斜眼珠子,似是看出了她不怎么信,“大人,你可别看我高就觉得我这话是假的,你看我长得是不小,可都是虚壳子,实际上身子骨弱的很,估计我长这么高,就是因为从小底气不足,被家里人好吃好喝给补的。”

  她没接触过男人的身体,被她这么一唬,便信以为真,以为那硬邦邦的胸脯也是能好吃好喝补出来的,又有些觉得他可怜,如此的年纪就能进翰林院,那得是多少岁就过了童试,又过了乡试、会试和殿试?又想起外公说的开国时候的王勃,果然是天妒英才……如此想着,望着李连的眼神里不觉夹杂着些同情。

  “那含凉殿?里面住的是哪个娘娘或者皇子吧?”

  李连听懂了,言外之意,你去那干嘛,“我入翰林院之前曾是六皇子的伴读,与他交情不错,这次受了伤,正好去他那休息休息。”

  云棠终于明白了,她是以平民百姓的身份去看了,一般家庭的孩子要想走到进士及第就得铆足了劲儿,就算是努力,一万个人里头也未必有一个,就算是成了这幸运的万分之一,走到那一步也早已年过半百……

  达官贵人家的富家子就不同了,先是从小接受的教育就不同,再加上先天地位的优势,权力脉络的相互提携,只要家族的势力还在,就可一步步青云直上。

  如此推测,对这人的崇拜已经减弱了大半,却还是尊着他翰林的身份,不敢轻易怠慢,“原来如此……我却还不知公子怎么称呼?”

  “我啊,姓李,字不器,姑娘可唤我表字。”

  “公子此姓还是皇姓呢!不过……不器……是取了君子不器么?”

  “嗯,是我父亲取的……”

  “看来你父亲是对你极好的,这表字取的也用了心思。”

  李连却好像不屑,微撇了撇嘴,也不想再接这茬儿,“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?”

  “我啊……姓姚,叫云棠。”又寻思了一阵,有些不好意思,“小的时候外公给取了个小字,叫语冰……”

  李连只在嘴上嘀咕,“云棠,好听,跟你气质很吻合,语冰,取的更好,井蛙不可语于海者,夏虫不可语于冰,你外公给你取这个名字,是希望你能放开眼界,这可真是个博学多识的老人家……”

  夸她外公博学,云棠心里头微微得意,“外公他好老庄,从小跟我讲了不少,是希望我能摆脱这尘世对女子的束缚,不依附于人,不委曲求全,更不能甘愿做一个深宅之蛙,若是在井底生活的久了,就会忘了大海的模样……”

  李连沉默了一阵,忽然笑了,“怪不得这样的人到不了朝堂,这高高庙堂对于许多人来说是朝思暮想之地,可对有些人来说……却是禁锢了身心之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