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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8节(1 / 2)





  喻鹤白闭着眼睛哦了一声,揉揉眼睛坐了起来。他伸手在西裤口袋里摸了摸,拿出两颗便携漱口水递给江景云,又指了指随月生,示意江景云拿给他,然后一路脚不沾地地飘出了会议室的门,找卫生间洗漱去了。

  江景云回身一看,却发现随月生竟然已经坐回了原位,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上的监控录像,一帧一帧地往后拉着进度条,半点都没有要吃饭的意思。

  江景云下意识地叹了口气,回过神后又觉得有些无奈,只觉得自己近两天来叹的气比过去一个月都要多。

  铁打的身体也不是这么造的,即便是机器人,也需要定时充电保养,更何况随月生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。再这么废寝忘食下去,身体迟早得垮不可。

  随月生的助理昨天晚上就不见了,喻鹤白又跑去洗漱,一时半刻回不来,江景云环顾了一圈会议室,发现好像也只有他自己能肩负起劝随月生吃饭的责任。

  ……他好好的一个市议员,怎么都得干起这种老妈子的活了?

  腹诽归腹诽,江景云到底还是认命地走到了随月生面前,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:“怎么不去吃饭?”

  随月生视线受阻,有些不耐:“没胃口。”

  “吃不下也得吃啊。”江景云在他身边坐下,苦口婆心,“别搞得到时候还没找到陶风澈,你自己的身体先撑不住了,真到了那个地步,你是打算一边打吊针一边坐镇会议室吗?”

  随月生避开他的视线,默认了。

  江景云简直要被随月生这消极应对的样子给气乐了:“你清醒一点,陶氏可还靠你撑着呢。”

  “……有小周在呢。我昨天晚上就已经让他回去了,在找到陶风澈之前,陶氏的事务由他负责,每天晚向我汇报。”

  ……真是油盐不进,软硬不吃。

  江景云气不打一出来,环顾了一下四周,将椅子拖近,压低了声音:“那陶家暗中的生意呢?你也打算让周助理一起盯着?”

  随月生沉默了。

  江景云伸手拍拍他肩,把漱口水递了过去。

  随月生漱了漱口,将其吐在了一次性水杯里,扔进垃圾桶,然后去拿了一碗粥回来。

  江景云长出口气,趁着喻鹤白出去洗漱的当,抓紧时间开口:“要不……你就先答应赵嘉阳的要求吧?”

  随月生没急着回答,视线在会议室中转过一圈,再开口时,声音中便带上了几分了然:“专门趁着他不在才来劝我?”

  “是”。江景云微微颔首,“你知道的,我一直都不希望他在这件事中牵扯太深。”

  随月生微微挑了挑眉,目光跟江景云一触即分,片刻后忽然勾起唇角,露出了个带着些苦涩的笑容。

  这种事哪是靠“希望”就能做到的?

  喻鹤白已经掺和进陶风澈的绑架案了,昨天晚上更是直接听到了人工信息素的名字。他是喻家的独苗,好奇心又重,现在不问只是因为信任,真要查起来,那也就是几天的事。

  但世间种种,总是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。他没有权利去说江景云异想天开,毕竟……他自己当初也是这么想的。

  他不想让陶风澈踏进人工信息素的泥沼,更不希望陶风澈去调查陶知行死亡的真相。他希望陶风澈能够好好学习,远离这些刀光剑影,结果陶风澈一意孤行地自己跑去查了,最终落得现在这般田地。

  ……若是早知如此,还不如一开始就跟陶风澈开诚布公地讲清楚呢。

  可是又哪有如果?命运这种东西,从来都半点不由人。

  随月生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,没有多说。

  江景云看他似乎有了软化的迹象,赶忙趁热打铁:“你我都心知肚明,破案黄金期一共四十八个小时,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了,可除了赵嘉阳打过来的那一通无法定位的电话外,我们一无所获,甚至可以说是连具体思路都没有。到目前为止,情况非常不乐观,再拖下去……”

  江景云微微停顿了一下,将想法和盘托出:“我想了想,要不我们就先答应赵嘉阳的要求?我来安排记者,到时候要么不发稿,要么小范围报道后将它压下去,具体操作可以等下开个会一起讨论。总之我们就先演一出戏给他看,把陶风澈先救出来,之后再从长计议。实在不行,多套电话也是好的。”

  随月生偏过头,微微眯了眯眼,灰蓝色的眼睛中泛着无机质的光。

  江景云沉声道:“这也是组长的建议。”

  ……原来他们之前出去了那么久,是在讨论这个。

  随月生心下了然,但还是摇了摇头:“行不通。赵嘉阳不是傻子,他会提出这个要求,就肯定不是在一个与世隔绝,没有信号的地方。报纸电视也好,网络热搜也罢,他是一定要看到人工信息素在人群中引起轩然大波的。”

  他微微抬了抬手,止住了江景云未出口的话:“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,现在看来,这好像确实是最好的选择。但是专案组长不清楚人工信息素是什么东西,难道你也不清楚吗?赵嘉阳就是个嗑药把脑子嗑坏了的疯子,正常人是没法揣度疯子的心理,也没法跟他讲道理的。”

  “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希望陶风澈回来,但不能用这样的方法。”随月生一字一顿,一语作罢后紧抿着唇,态度很是坚决。

  江景云沉默片刻,还想再劝,随月生的余光却不经意间瞥见了喻鹤白进门的身影,赶忙给他使了个眼色。

  江景云刚闭上嘴,喻鹤白就到了。他的目光在这二人间转了一圈,显得有些狐疑:“你俩背着我说什么呢?”

  江景云一哂:“能说什么?随月生太着急了,吃不下东西,我劝了几句。”

  喻鹤白看了眼那碗一动没动的粥,信了,伸手拍拍的肩:“你稍微放松点,我跟你说啊,我们九州有句老话,叫天无绝人之路,会没事的。”

  随月生眨眨眼,看向喻鹤白的眼神中充满了包容。

  喻鹤白看他不信,赶忙补了一句:“你要信我!我预言很灵的!”

  他说得斩钉截铁,公然在司法机关搞封建迷信,将这没来由的推论说得极有气势。随月生一时失笑,看了看一无所获的监控录像,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
  时间不等人,众人匆忙吃过早饭,再度投入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侦破工作之中。

  十点出头的时候,随月生的电话又响了。

  所有人的心脏再度提到了嗓子眼,视线向它聚集,随月生瞥了眼屏幕,摇了摇头,很好地掩盖了那些许的失落:“不是他,是公司的事。”

  警员们的表现就明显多了,一个个怂眉耷眼,有沉不住气的年轻人还大声叹了口气,被一旁的前辈狠狠拍了拍头。

  ——现在没有来自赵嘉阳的信息也未尝不是件好事。在他们以往经手的案件中,并不缺乏绑架犯切掉人质的身体器官作为要挟,以此来催促赎金的例子。